第六十七章憐香惜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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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七章憐香惜玉
“我聽說那梅少卿似乎真有幾分本事，如今皇太女還重用著她，讓她助孟雪崖破案子。”顧惜兒不讓溫喬見梅少卿，內心卻恨她恨得牙癢，一時想起她的名字，便又引著溫喬說下去，要在溫喬跟前替她上眼藥，“可是這孤男寡女的總待在一塊兒，免不了有些接觸，她天生一張狐媚子臉，我就不信那孟雪崖不動心！”
溫喬聞言轉了轉眼珠子，心裏承認自己與顧惜兒想到了一塊兒去。梅少卿的確是他見過的最有姿容的女子，見過她的男子就沒有幾個不為她的容貌震撼的，就連一向聽他話的杜知新，在見過她幾次後，也不知不覺地為她說起話來。更何況成日與她膩在一起的孟雪崖？
保不齊，兩人已經做下什麽茍且之事，才會令她時時想與自己退婚！
“呵，一個女流之輩，能有什麽見識？”溫喬對梅少卿的能力不屑一顧，一口咬定，“定然是那孟雪崖見她美貌，看中了她，為了同她在一起，才把功勞堆在她頭上。實際上，梅少卿能有幾分能耐，我還能不清楚？”
顧惜兒聽見溫喬的用詞，知道溫喬的心偏得沒邊了，不悅道：“這案子查了幾個月也不見動靜，定是她徒有虛名查不下去。京城裏遍地都是官，怕是牽扯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。她一個女子，還不知道要被人如何報覆！”
溫喬心想以梅少卿的身份，應該沒人敢報覆她，便道：“她外家是江左連家……”
可他的話還沒說完，便聽顧惜兒炸了毛：“你時時提她家世，可是嫌我是罪臣之女，配不上你這個太學祭酒的大公子？”
溫喬百口莫辯，與顧惜兒說了幾句理，她卻氣得更狠，哭得胸脯一起一伏的停不下來。溫喬心疼壞了，只能抱緊她又吻了吻，才令她安靜下來。
兩人抱作一團，忽然聽見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打開了。原來兩人許久未見，單獨待在一起便如久旱逢甘露，一時竟忘了今日他們特意請了杜知新來，目的是化開兩人的心結，讓溫喬與他重修於好！
杜知新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外，他念著與溫喬相識多年，不想毀了多年的感情，這才赴約來昌裕酒樓，聽溫喬向他當面解釋清楚的。沒想到，他不過耽擱了片刻，溫喬就迫不及待地與顧惜兒待在雅間裏，就差沒滾到地上去。
顧惜兒發出一聲尖叫，從溫喬腿上跳下來，背對杜知新理好衣裳，捂著臉不敢轉過頭來。
溫喬虛咳了一聲，招呼杜知新進來：“知新，你來了？方才……是個誤會，我日後向你解釋清楚，你先進來坐下。”
“這就是你給的解釋？”杜知新皺了皺眉頭，他懷疑溫喬看上梅少卿，溫喬就把顧惜兒帶來在他面前演春宮。這就是他自證清白的方式？
如果說他當初在青雲樓，還能調侃溫喬與顧惜兒蜜裏調油，可放到現在，他真的是一點也笑不出來。
溫喬急忙上前去，拉住要離開的杜知新，將他往雅間裏帶：“知新，我與惜兒表妹真心相待，情不自禁，還請你原諒。那日在梅府你情緒激動，我自知說什麽話你也聽不進去，這才沒多向你解釋。但我在這裏發誓，我一定說服我爹娘，將惜兒名正言順地娶進府來，請你為我作個見證。”
杜知新的臉色稍緩，這才同意坐下來：“你若是真的這樣便好了，我也會為我那日的失言道歉。”
“知新你也不是沒聽見，那天在洗塵宴上，梅少卿的師叔話都已經說成那樣了，我豈有不退婚之理？”溫喬留了一半的話沒說，特意模棱兩可地拋出來，博杜知新的信任，“我若有半分覬覦她連家財產的念頭，便叫我天打雷劈，不得好死！”
杜知新見他立下重誓，心裏也相信了幾分，點頭道：“你能這樣想，自然是最好的。只是你與惜兒畢竟尚未完婚，此番看見的是我便罷了，若是叫外人看去了，終是對她的名聲不好。你是真心喜歡她，應當為她的名譽考慮，以後不可這樣莽撞了。”
溫喬賠笑，心裏也暗暗後悔，他與顧惜兒確實應該警惕一些，不該被杜知新發現。若不是他生出急智，恐怕杜知新又要甩袖子走人，到時再想勸他，可不比現在容易了。
顧惜兒雖然知道杜知新是為了他好，可他的話聽著卻不怎麽順耳。她總覺得杜知新這段時間變了，連溫喬等人的聚會也不常來，就算來了也只露個頭便走。從前他總是聚會最積極的那個，為人爽朗，出手又大方，這樣的人誰不喜歡與他交個朋友？
可聽溫喬說，杜知新與梅少卿不過說了幾句話，對他們的態度便翻天覆地的變了。
想來又是一個拜倒在梅少卿石榴裙下的！
顧惜兒心裏不愉，但面上仍笑著與杜知新道了謝，對他道：“過幾日表哥還要與他們聚一聚，現在你與表哥的誤會也解開了，便不要再躲著大家夥了，可不要為梅少卿那樣的人傷了感情。”
杜知新不知為什麽，聽到顧惜兒這樣說梅少卿，竟覺得有些刺耳。他對顧惜兒的印象一直很好，心裏覺得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，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。她與溫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，卻因為一紙婚約，被梅少卿捧打鴛鴦，他聽聞這件事情，心裏十分氣憤，這才為了兩人向素不相識的梅少卿開炮。
可現在，他竟覺得顧惜兒的模樣，與後宅裏的怨婦沒有半分區別，哪裏還有昔日冷香社才女的風範？
“這件事情原本就是我與溫喬自己找上門去的，被她羞辱也好，因她起爭執也好，也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。”杜知新為自己不值，語氣不是太好，與之前對顧惜兒的態度大相徑庭。
顧惜兒沒想到，他們這群人裏，竟有人替梅少卿說話，不由怒從心起：“知新，你從前都是維護表哥與我的，今天為何在這裏替姓梅的說起話來？難不成你見了她幾面，便覺得她比我們這些與你相處多年的朋友要好？”
“惜兒姑娘，這本就不是一碼事情！”杜知新被顧惜兒的話惹得煩躁不已，卻又不能對一個姑娘家發脾氣，只好耐著性子解釋道，“我們這些年交情固然深，可凡事得講個理，這件事情確實怪不到她頭上。”
顧惜兒“哼”了聲，轉過身子哽咽道：“你若是惹到她，看連家與你講不講道理！”
每次遇到事情，她便采取這種方式讓人妥協。溫喬的這般朋友都憐香惜玉，她施展起來也得心應手，從來沒失敗過。她相信，只要她哭起來，說起梅少卿的種種不是，總會令杜知新回心轉意。
誰知，杜知新一言不發，直接站起身，也不同溫喬打招呼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剛巧小二端著菜走上來，見他走的匆忙，驚訝地問道：“杜公子，這就走了？”
溫喬起身想追杜知新，卻被後邊的顧惜兒一把拉住。杜知新生得高，腿也比溫喬長許多，他大步流星的離開，溫喬哪裏追是上？
溫喬回過頭來，向顧惜兒道：“知新好不容易肯回來，你怎麽能三言兩語又把他氣走了呢！”
顧惜兒見溫喬非但不安慰自己，倒怪起她來，賭氣道：“他既不拿我們當朋友，我們又何須拿他當朋友？以後路上見了，便分走兩邊，這數年的情誼，就當不曾有過好了！”
溫喬無話可說，又不能打她罵她，只好嘆氣。
“你這是在怪我嗎？”顧惜兒眼上一熱，掉下幾滴眼淚來。
溫喬哄了幾句，看向不斷把菜斷上來的店小二，頓時發了愁。昌裕酒樓是京城裏最好的酒樓，以往他們聚會時，都是由杜知新結賬的。他本來以為今天與杜知新講和，他同樣也會把賬結了，這才點了滿桌的好菜給他賠罪。
誰知顧惜兒竟把他氣走了，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，至少也要幾十兩，難不成要他自己掏銀子？
溫喬面前擺了一大桌菜，顧惜兒在旁邊哭哭啼啼，一頓好飯吃得他味同嚼蠟。他覺得心情煩悶的很，出了雅間到走廊去透透氣，卻看見他父親與梅謙等人怒氣沖沖地從外頭進來。
溫喬連忙往柱子後邊躲了躲，溫元皓和梅謙一副德性，把兩人間的交情看得比什麽還重。否則，也不會明知雙方都不同意這樁婚事的情況下，仍然堅持要把兩人扯在一起。
他在溫元皓面前保證過，說今後絕不和顧惜兒單獨會面。若是被他發現了，恐怕又是一頓好打。
溫元皓生起氣來，是一點臉面都不會留給自己的！上次他還受傷躺在床上，溫元皓都能當著下人的面下狠手。這次若是發現他又在撒謊，還有梅謙在一旁看著，說不定就要當著外人的面教訓自己！
想到這裏，溫喬不住地打了個冷顫。
他急忙回身把門合上了，囑咐顧惜兒沒他來接千萬不能出來，自己則依舊站在走廊上，聽那群人究竟在說什麽。
溫喬從他父親溫元皓那處得知，昌裕酒樓有清流背景。所以，他們清流一派議事，通常會選擇這裏。溫喬數了數，這“呼啦啦”一大片人，有十來個之多，再看看那些人梅派的有之，蘭派的也有。
他們兩派雖都屬清流，可其中有些人卻是不怎麽對付的，一般不聚在一起，以免半途吵起來，面上不好看不說，還傷了和氣。可他們今天竟一同來這裏，想必是有什麽重要事情要商議。
眼看著店小二領著眾人上了二樓，溫喬站在柱子後邊側了側身子，將身體檔在柱子後面，看著他們進了一個大的雅間，這才從柱子後頭走出來。
“呵！不得不說，皇太女可真找了個好軍師！”一個不滿的聲音從雅室裏傳出來，伴隨著一聲重重的悶響，桌上的茶壺水杯也跟著震了震發出清脆的撞擊聲，“若不是她那長史有幾分能奈，今早那件事情看她如何下得來臺！”
溫喬認得這是大理寺少卿汪潭的聲音。
他本來對朝堂上的政事沒什麽興趣，打算回到自己的雅間，把顧惜兒好好哄回來，免得她回府裏還同自己鬧小脾氣。可他剛轉身，忽然聽到裏頭的人提起孟雪崖，便不知不覺地轉了回來，躲在窗外細細聽著。
只聽翰林院的學士胡東宛道：“我等好生商量了一個多月，才等到今天的好時機趁機發難！沒想到竟被一個毛頭小子，三言兩語地辯了過去，真是氣煞老夫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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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喬聞言轉了轉眼珠子，心裏承認自己與顧惜兒想到了一塊兒去。梅少卿的確是他見過的最有姿容的女子，見過她的男子就沒有幾個不為她的容貌震撼的，就連一向聽他話的杜知新，在見過她幾次後，也不知不覺地為她說起話來。更何況成日與她膩在一起的孟雪崖？
保不齊，兩人已經做下什麽茍且之事，才會令她時時想與自己退婚！
“呵，一個女流之輩，能有什麽見識？”溫喬對梅少卿的能力不屑一顧，一口咬定，“定然是那孟雪崖見她美貌，看中了她，為了同她在一起，才把功勞堆在她頭上。實際上，梅少卿能有幾分能耐，我還能不清楚？”
顧惜兒聽見溫喬的用詞，知道溫喬的心偏得沒邊了，不悅道：“這案子查了幾個月也不見動靜，定是她徒有虛名查不下去。京城裏遍地都是官，怕是牽扯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。她一個女子，還不知道要被人如何報覆！”
溫喬心想以梅少卿的身份，應該沒人敢報覆她，便道：“她外家是江左連家……”
可他的話還沒說完，便聽顧惜兒炸了毛：“你時時提她家世，可是嫌我是罪臣之女，配不上你這個太學祭酒的大公子？”
溫喬百口莫辯，與顧惜兒說了幾句理，她卻氣得更狠，哭得胸脯一起一伏的停不下來。溫喬心疼壞了，只能抱緊她又吻了吻，才令她安靜下來。
兩人抱作一團，忽然聽見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打開了。原來兩人許久未見，單獨待在一起便如久旱逢甘露，一時竟忘了今日他們特意請了杜知新來，目的是化開兩人的心結，讓溫喬與他重修於好！
杜知新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外，他念著與溫喬相識多年，不想毀了多年的感情，這才赴約來昌裕酒樓，聽溫喬向他當面解釋清楚的。沒想到，他不過耽擱了片刻，溫喬就迫不及待地與顧惜兒待在雅間裏，就差沒滾到地上去。
顧惜兒發出一聲尖叫，從溫喬腿上跳下來，背對杜知新理好衣裳，捂著臉不敢轉過頭來。
溫喬虛咳了一聲，招呼杜知新進來：“知新，你來了？方才……是個誤會，我日後向你解釋清楚，你先進來坐下。”
“這就是你給的解釋？”杜知新皺了皺眉頭，他懷疑溫喬看上梅少卿，溫喬就把顧惜兒帶來在他面前演春宮。這就是他自證清白的方式？
如果說他當初在青雲樓，還能調侃溫喬與顧惜兒蜜裏調油，可放到現在，他真的是一點也笑不出來。
溫喬急忙上前去，拉住要離開的杜知新，將他往雅間裏帶：“知新，我與惜兒表妹真心相待，情不自禁，還請你原諒。那日在梅府你情緒激動，我自知說什麽話你也聽不進去，這才沒多向你解釋。但我在這裏發誓，我一定說服我爹娘，將惜兒名正言順地娶進府來，請你為我作個見證。”
杜知新的臉色稍緩，這才同意坐下來：“你若是真的這樣便好了，我也會為我那日的失言道歉。”
“知新你也不是沒聽見，那天在洗塵宴上，梅少卿的師叔話都已經說成那樣了，我豈有不退婚之理？”溫喬留了一半的話沒說，特意模棱兩可地拋出來，博杜知新的信任，“我若有半分覬覦她連家財產的念頭，便叫我天打雷劈，不得好死！”
杜知新見他立下重誓，心裏也相信了幾分，點頭道：“你能這樣想，自然是最好的。只是你與惜兒畢竟尚未完婚，此番看見的是我便罷了，若是叫外人看去了，終是對她的名聲不好。你是真心喜歡她，應當為她的名譽考慮，以後不可這樣莽撞了。”
溫喬賠笑，心裏也暗暗後悔，他與顧惜兒確實應該警惕一些，不該被杜知新發現。若不是他生出急智，恐怕杜知新又要甩袖子走人，到時再想勸他，可不比現在容易了。
顧惜兒雖然知道杜知新是為了他好，可他的話聽著卻不怎麽順耳。她總覺得杜知新這段時間變了，連溫喬等人的聚會也不常來，就算來了也只露個頭便走。從前他總是聚會最積極的那個，為人爽朗，出手又大方，這樣的人誰不喜歡與他交個朋友？
可聽溫喬說，杜知新與梅少卿不過說了幾句話，對他們的態度便翻天覆地的變了。
想來又是一個拜倒在梅少卿石榴裙下的！
顧惜兒心裏不愉，但面上仍笑著與杜知新道了謝，對他道：“過幾日表哥還要與他們聚一聚，現在你與表哥的誤會也解開了，便不要再躲著大家夥了，可不要為梅少卿那樣的人傷了感情。”
杜知新不知為什麽，聽到顧惜兒這樣說梅少卿，竟覺得有些刺耳。他對顧惜兒的印象一直很好，心裏覺得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，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。她與溫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，卻因為一紙婚約，被梅少卿捧打鴛鴦，他聽聞這件事情，心裏十分氣憤，這才為了兩人向素不相識的梅少卿開炮。
可現在，他竟覺得顧惜兒的模樣，與後宅裏的怨婦沒有半分區別，哪裏還有昔日冷香社才女的風範？
“這件事情原本就是我與溫喬自己找上門去的，被她羞辱也好，因她起爭執也好，也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。”杜知新為自己不值，語氣不是太好，與之前對顧惜兒的態度大相徑庭。
顧惜兒沒想到，他們這群人裏，竟有人替梅少卿說話，不由怒從心起：“知新，你從前都是維護表哥與我的，今天為何在這裏替姓梅的說起話來？難不成你見了她幾面，便覺得她比我們這些與你相處多年的朋友要好？”
“惜兒姑娘，這本就不是一碼事情！”杜知新被顧惜兒的話惹得煩躁不已，卻又不能對一個姑娘家發脾氣，只好耐著性子解釋道，“我們這些年交情固然深，可凡事得講個理，這件事情確實怪不到她頭上。”
顧惜兒“哼”了聲，轉過身子哽咽道：“你若是惹到她，看連家與你講不講道理！”
每次遇到事情，她便采取這種方式讓人妥協。溫喬的這般朋友都憐香惜玉，她施展起來也得心應手，從來沒失敗過。她相信，只要她哭起來，說起梅少卿的種種不是，總會令杜知新回心轉意。
誰知，杜知新一言不發，直接站起身，也不同溫喬打招呼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剛巧小二端著菜走上來，見他走的匆忙，驚訝地問道：“杜公子，這就走了？”
溫喬起身想追杜知新，卻被後邊的顧惜兒一把拉住。杜知新生得高，腿也比溫喬長許多，他大步流星的離開，溫喬哪裏追是上？
溫喬回過頭來，向顧惜兒道：“知新好不容易肯回來，你怎麽能三言兩語又把他氣走了呢！”
顧惜兒見溫喬非但不安慰自己，倒怪起她來，賭氣道：“他既不拿我們當朋友，我們又何須拿他當朋友？以後路上見了，便分走兩邊，這數年的情誼，就當不曾有過好了！”
溫喬無話可說，又不能打她罵她，只好嘆氣。
“你這是在怪我嗎？”顧惜兒眼上一熱，掉下幾滴眼淚來。
溫喬哄了幾句，看向不斷把菜斷上來的店小二，頓時發了愁。昌裕酒樓是京城裏最好的酒樓，以往他們聚會時，都是由杜知新結賬的。他本來以為今天與杜知新講和，他同樣也會把賬結了，這才點了滿桌的好菜給他賠罪。
誰知顧惜兒竟把他氣走了，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，至少也要幾十兩，難不成要他自己掏銀子？
溫喬面前擺了一大桌菜，顧惜兒在旁邊哭哭啼啼，一頓好飯吃得他味同嚼蠟。他覺得心情煩悶的很，出了雅間到走廊去透透氣，卻看見他父親與梅謙等人怒氣沖沖地從外頭進來。
溫喬連忙往柱子後邊躲了躲，溫元皓和梅謙一副德性，把兩人間的交情看得比什麽還重。否則，也不會明知雙方都不同意這樁婚事的情況下，仍然堅持要把兩人扯在一起。
他在溫元皓面前保證過，說今後絕不和顧惜兒單獨會面。若是被他發現了，恐怕又是一頓好打。
溫元皓生起氣來，是一點臉面都不會留給自己的！上次他還受傷躺在床上，溫元皓都能當著下人的面下狠手。這次若是發現他又在撒謊，還有梅謙在一旁看著，說不定就要當著外人的面教訓自己！
想到這裏，溫喬不住地打了個冷顫。
他急忙回身把門合上了，囑咐顧惜兒沒他來接千萬不能出來，自己則依舊站在走廊上，聽那群人究竟在說什麽。
溫喬從他父親溫元皓那處得知，昌裕酒樓有清流背景。所以，他們清流一派議事，通常會選擇這裏。溫喬數了數，這“呼啦啦”一大片人，有十來個之多，再看看那些人梅派的有之，蘭派的也有。
他們兩派雖都屬清流，可其中有些人卻是不怎麽對付的，一般不聚在一起，以免半途吵起來，面上不好看不說，還傷了和氣。可他們今天竟一同來這裏，想必是有什麽重要事情要商議。
眼看著店小二領著眾人上了二樓，溫喬站在柱子後邊側了側身子，將身體檔在柱子後面，看著他們進了一個大的雅間，這才從柱子後頭走出來。
“呵！不得不說，皇太女可真找了個好軍師！”一個不滿的聲音從雅室裏傳出來，伴隨著一聲重重的悶響，桌上的茶壺水杯也跟著震了震發出清脆的撞擊聲，“若不是她那長史有幾分能奈，今早那件事情看她如何下得來臺！”
溫喬認得這是大理寺少卿汪潭的聲音。
他本來對朝堂上的政事沒什麽興趣，打算回到自己的雅間，把顧惜兒好好哄回來，免得她回府裏還同自己鬧小脾氣。可他剛轉身，忽然聽到裏頭的人提起孟雪崖，便不知不覺地轉了回來，躲在窗外細細聽著。
只聽翰林院的學士胡東宛道：“我等好生商量了一個多月，才等到今天的好時機趁機發難！沒想到竟被一個毛頭小子，三言兩語地辯了過去，真是氣煞老夫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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